工业4.0与IT寡头
——从谷歌研发机器人说起
工业4.0的核心就是智能化,没想到,不是制造业企业本身反而是IT巨头成为工业智能化的先行者。 以IT巨头谷歌对机器人的研发为例。 2013年,谷歌机器人部门成立,大名鼎鼎的Android创始人安迪·鲁宾担任负责人。非常清楚地记得在2013年中国国际机器人展上,中国机器人制造行业的龙头老大沈阳新松机器人的董事长曲道奎发出一个疑问:谷歌想干什么?此话一出,台下的观众立刻议论纷纷,虽然非常有兴趣,但却没有任何线索。 至今三年多的时间,谷歌在机器人方面的所作所为,在让制造业者啧啧称奇的同时,不得不又对这样的业外者心生惶惑。 谷歌与机器人 2016年3月,谷歌公司研造的人工智能系统阿尔法狗 (AlphaGo)挑战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最终以4:1的成绩获胜。这场号称人机世纪大战的赛事,第一次在世界广度上掀起一次空前热度的机器人狂潮。 谷歌机器人也逐渐解开神秘的面纱,原来在三年静悄悄的运作中,他们收购的机器人公司已多达9家。 1.Schaft,由东京大学剥离出来的机器人公司,主要业务领域是灾害现场以及紧急救援机器人。致力于灾害现场紧急救援的机器人公司。 Schaft机器人曾在DARPA(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机器人挑战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可以自如地开车、废墟上行走、移除障碍物、开门并穿过该道门等。 2.IndustrialPerception,是美国的一家以工业机器人研发及制造的公司,配有3D视觉系统的机器手臂,可以进行不同形状物体的精准装卸。 3.RedwoodRobotics,可以用作廉价、安全、可靠的家庭服务机械臂。 4.MekaRobotics,最早起源于麻省理工学远实验室的人形机器人,适用于人们家庭和工作场所,可看作个人助手。 5.Holomni,是一个安装了小型高性能滚轮系统的机器人。 6.Bot&Doly,原是一家专门为好莱坞提供机器人摄像系统的公司,其主打产品是叫作 “盒子”的摄影机器人。 7.BostonDynamics,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剥离出来的机构,后来获得美国军方的资助,从事军用机器人的研究。动力平衡四足机器人 (BigDog)、超强越障机器人Rhex、小狗 (Little-dog)都是他们的杰作。 8.Autofuss,致力于艺术视频拍摄。 9.DeepMind,总部位于英国伦敦,致力于机器人深度算法研究。 谷歌的颠覆 应该说,谷歌的介入本身就是一种颠覆。 1910年捷克斯洛伐克作家卡雷尔·恰佩克在他的科幻小说中,根据Rob-ota(捷克文,原意为 “劳役、苦工”)和Robotnik(波兰文,原意为 “工人”),创造出Robot这个词,中文译为机器人。 1911年,美国西屋电气公司制造的家用机器人Elektro问世。1959年,美国诞生第一台工业机器人。 机器人怎么说都是机电一体化的产物,属于自动化设备的一种,把它拆成两部分,其实就是机器+人。主体是机器,其次才是人,是被赋予了人形的机器。说到底,机器人是从机器发展而来。几十年工业机器人的技术发展路线也印证了这一点。 最早的工业机器人称为机械手,用在工业领域替代人的重复性的劳动。1970年代,发展到视觉判断机器人。 正是由于机器人最初的设计用途,以及机器人产品本身的特性,机器人在之前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其制造者皆为制造企业。在这个意义上,世界范围内逐渐形成工业机器人的 “四大家族”:德国的库卡、瑞士的ABB、日本的安川和FANUC公司。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制造企业。至少在他们称雄机器人制造行业期间,没有人会联想到IT公司会与机器人有何关联。 然而,当工业领域提出智能化的发展方向之后,世界似乎一夜之间就变了。 传统行业和互联网,无论是在今天倡导的智能化趋势,还是在互联网+的战略中,实际上是一个加数与被加数的关系,现在,被加数挺身而出,成为加法的核心。 面对谷歌这样毫不搭界的IT公司的 “侵入”,制造业的人们惊讶、不解、感叹。但我们又不得不说,IT公司的介入让我们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机器人研发思路。 砸钱之后 作为IT公司,应该说是机器人制造实体的外行,因而也不难理解他们的起步是从收购开始的。2013年-2016年,谷歌一口气收购了9家机器人公司。不仅有美国本土的企业,还有国外的公司,如日本和英国。 至今没有谷歌收购耗资的数据,哪怕是引起广泛关注的BostonDy-namics(波士顿动力公司)收购案,谷歌也拒绝透露交易金额。但从波士顿动力的背景来看,不难看出其身价不菲。该公司脱离于世界著名的大学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后来获得DARPA(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资助,为美国国防部、美国陆军部队、海军部队和海军陆战队提供军用机器人及相关技术咨询服务。既有名校背景,又有军方支持,想把这样的公司收入囊中,没有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哪里能够? 且来看看谷歌的荷包有多鼓。 自从谷歌在2015年令人费解地重组,成为一家名叫Alphabet的新公司的全资子公司之后,Alphabet就成为谷歌的新代码。 2016年2月,Alphabet发布公告称,2015年营收为749.89亿美元,运营利润为193.60亿美元,运营利润率达到25%。从当时的收盘价计算,Alpha-bet的市值已经达到约5587.6亿美元,超越苹果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 比较一下中国市值最高的公司阿里巴巴,2014年11月11日,这个中国的 “双十一节”,应该是它在美国上市以后达到的一个峰值,2994.27亿美元,若以6.15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计算,阿里巴巴市值为18414.76亿元人民币。超过了称霸中国多年市值最高的另一家公司,中国石油1.44万亿元。但即使是这样,阿里巴巴的最高市值也只有Alphabet的一半。 砸钱,只是事业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如果停留在此,谷歌定然不会获得今天在机器人行业令人称奇的名声和地位。 收购之后的谷歌又做了些什么呢?有专家这样评价谷歌今天的成绩,波士顿动力公司的的研究成果表现在解决了一个主要的问题,那就是让机器按现实方式移动。也就是说,波士顿动力公司进行的是一系列关于机器人控制移动的基础研究。这个基础研究就是我们创新驱动中提及的原始创新。谷歌的实例再次证明,任何原始创新都离不开大量基础的、原创性的研究。 实用或无用 作为一家IT公司,谷歌研发机器人的思路显然不同于一般的制造企业。 在一些制造企业看来,谷歌的机器人有点 “炫酷而无用”。炫酷自不必说,无用主要是指没有明确的用途。 的确,不管是大狗 (Bigdog)也好,阿尔法狗也好,它们究竟可以被人类拿来做什么呢?视频中,大狗的四条腿本来在湿滑的冰地上就走得挺不容易的,一个人上来就狠踹它一脚,它摇晃了好几下,站住了。这个让人心生同情的大狗,只能被人用来踹着玩吗?阿尔法狗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这套围棋人工智能程序,难道只能陪人下棋吗? 机器人最早的技术路线是代替人工,因而几十年内的研究方向都是为了减轻人们的工作负担,让机器人去做那些人们不愿意做的简单、重复、危险的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制造业对机器人的研发思路的确很 “实用”。但是,机器人就不能有另外一种思路吗?比如谷歌的仿生机器人,军用机器人。 波士顿动力工程研制的一系列的机器人,包括动力平衡四足机器人 (Big-Dog)、超强越障机器人Rhex、小狗(Littledog),其研发思路实际上是从仿生学的角度出发,研发出来的仿生机器人。 军用机器人的研发思路,令人刮目相看。一般而言,机器设备的诞生都是军转民。比如1950年代数控机床的诞生,就是美国军方出于研制飞机螺旋桨的需要。而目前世界各国建设的核电站,则是人类和平利用核能的一个实例。然而在谷歌机器人这里,是一个“民转军”的反向。2000年以后,美国、日本等国开始了智能军用机器人研究,大狗就申请了智能军用机器人的专利。据统计,在军用领域,由美国政府支持的军用机器人开发商占据了全球军用机器人市场的85%,欧洲占据15%,而中国仅为0.1%。由此有中国专家提出建议,工业机器人技术转化应用应关注 “民转军”。 从谷歌没有推出消费级的机器人这点来判断,可以得出一个无用的结论。但如果这种断言成立的话,为什么会出现收购者?2016年6月传出的最新消息,丰田将收购波士顿动力公司的谈判已接近尾声。谷歌在基础研发过程中产生的技术、专利和知识产权,这就是丰田想要拿到的价值。 另外从时间的坐标来看,有用和无用也是互相转化的。蒸汽机刚发明不久时,很多人认为它没什么用;汽车刚面世时,很多人嘲笑它跑不过马车。没有实用方向的单纯研究就一定是无用的吗,真的不用着急下结论。 工业4.0是一次革命,也许这种革命不仅仅诞生于制造业内部,同样可以来自外部。谷歌研发机器人和无人汽车,百度也有这两个新项目,跨界的IT巨头们几乎要垄断了智能化的上游,不得不让人 “尊称”一声 “寡头”。 基础研究看来还真的是需要。闷头三年不响的谷歌,研发的机器人一鸣惊人。 无用和有用。撇开谷歌出售机器人业务的各种原因,反正机器人技术确实是卖出了价格。 急与不急。没有在谷歌研发机器人的公开报道中看到 “急”这个字眼,估计有雄厚的资金垫底,想急也急不起来吧。换一个角度想,也许正是 “不急”,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买和不买。丰田收购谷歌机器人了,美的收购库卡股份了,作为制造业来说,如果不做原始创新,或者做得不够,就需要买。前提当然是资金充裕。 这几点,恐怕就是谷歌这个外行研发机器人带给制造业的一些启示吧。未来制造业态模式的改变,也许就是如此,无从预测、拍案惊奇。 (中国工业报记者 严曼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