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人民的名义》，主要讲述了由工厂拆迁、企业经济纠纷而暴露的一桩特大贪污腐败案件。故事的关键在于工厂老板蔡成功未能成功向当地银行借款6000万元过桥贷款，致使工厂股权 （包括员工股权）旁落人手。
   无独有偶。近日，山东某地 “辱母杀人案”的舆情引发社会广泛关注。该案是当地一女私企老板苏银霞以10%月息，向当地某房地产老板借款135万元这一导火索开始的。此案件涉及的法律、伦理及相关判决暂且不论，案件折射出的中小企业融资困境却值得沉思。
   从电视剧到现实，无疑都凸显了一些地方存在的高利贷、非法集资的问题，但症结却在于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困境。
实业之困
   根据中华工商联提供的 《2016年民营企业运行状况及2017年企业家预期问卷调查数据分析报告》 （以下简称《报告》），我国所有企业当中营业利润在5%以下的企业，占比将近一半，超过三分之一的企业利润率在5%~10%之间。
   从企业规模分析， 《报告》称企业的营业利润率与企业规模大小有很高的关联度。企业规模越大，企业的利润率越高，因为发挥规模效益，可以降低企业的生产经营成本，提升经济效益。比如数据显示小微企业营业利润率在5%以上的都超过50%。
   而从产业方面来看，第二产业工业利润率在5%以下的也是最多的，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是工业产品的竞争强度较高，挤压了利润空间。此外，出口疲软、国内需求不足，也对企业利润产生很大的负面作用。
   与此同时，央行去年公布的数据显示，2016年末我国M2余额155.01万亿元，同比增长11.3%。全国主要金融机构 （含外资）房地产贷款余额为26.7万亿元，同比增长27%，房地产贷款余额占各项贷款余额的25%；新增房地产贷款5.7万亿元，同比多增2万亿元，占各项贷款新增额的44.8%。
   在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工业和信息化部原部长李毅中就明确表示： “贷款余额中房地产远远高于工业，正是说明资金脱实向虚。”
   但是房地产贷款余额和增量双双偏高，在客观上助推了资本脱实向虚，也使得一些做实业、微利运行的中小企业更难获得融资机会。即便一些银行支行的 “三个不低于”达标，但不等于每个中小企业都能贷到款。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 “辱母杀人案”的背后，不仅仅有高利贷，还有实业之困惑。
   比如苏银霞是一个做实业的人，她名下的山东源大工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最初注册资金5000万元，经营范围包括刹车片、汽车配件、轴承锻件、钢材、板材等。
   从时间上看，源大工贸赶上了4万亿宏观调控的时机，因此2014年时增资至1亿元。
   但从2011年开始，钢贸企业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大的变化，钢材价格持续下滑，很多人被迫退出了这个行当，苏银霞所在的企业选择了苦撑。但此时又到了贷款到期银行收贷之时，产能过剩与经济的下滑，让一些企业走向了亏损。
   或许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在银行债务到期的情况下，源大工贸面临资金断裂的风险。可能苏银霞依旧相信她能扛过去，并做了两个选择：非法集资和借高利贷。也正是这次选择，拉开了悲剧的帷幕。
   有人说，如果催款人没有做出侮辱女企业家的行为或许悲剧不会发生，如果女企业家能够通过正规渠道借款或许悲剧也不会发生……一个案件，如同一面棱镜，折射出民营实体企业的融资难题，也折射出经济大环境下的人性与悲欢。
关注质量和效益
可以说，这场 “辱母杀人案”从侧面反映了地方小微实体经济面临银行贷款门槛高、资本又不关注创新能力弱的事实。
   但抛开事件本身，换个角度来看，目前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结构调整的关键时期，也是全面深化改革迎来向纵深推进的关键节点。而中国的制造业下滑，特别是低端制造业、粗劣制造业的下滑是工业转型升级的阶段成果。
   在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闭幕后，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人民大会堂回答中外记者提问时表示，2017年GDP增长6.5%，可以使注意力更多地放到提高质量和效益上来。
   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苗圩也强调，要加快结构调整，提高工业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打造更多享誉世界的“中国品牌”，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进入质量时代。
   马云在出席江苏省浙江商会十周年大会时说，中国不是实体经济不行了，而是那些不行的实体经济缺少开拓精神，未来30年竞争会更激烈，但也会看到很多新的实体经济出来。“有人说实体经济难，虚拟经济就不难吗？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也胆战心惊。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都很难，中国也只是诞生了几家大的互联网企业，而且如履薄冰。”
   确实如此，好企业敢不敢冒风险，敢不敢迎接挑战，敢不敢改掉昨天自己觉得很熟悉的东西，是在供给侧改革深化之年需要积极去思考的。
   李毅中认为，实体经济企业要破解这一问题最关键的因素还是要强化自身的盈利能力。 “资金都是天然向利润高的行业走，脱实向虚实际上就是反映了工业企业利润低的问题。”
   中国农业银行浙江省分行高级经济师吕志强曾表示，要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企业提高自身素质是根本途径。比如要健全管理制度，特别是建立规范、透明、真实的反映中小企业状况的财务制度，定期向银行提供全面准确的财务报表。加快完善中小企业治理体制，推进中小企业向现代企业转变。主动配合当地政府与银行、财政、税务、工商等部门建立良好关系，争取各方信任。增强良好信用观念，杜绝逃废银行债务和挪用贷款等失信行为。切实提高管理水平，培育名牌产品、特色产品，不断增强市场竞争力。
   当然，吕志强也呼吁有关方面还应进一步帮助中小企业拓宽直接融资渠道，鼓励那些信誉度高、现金流稳定、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好的中小企业通过发行债券、股权融资、融资租赁等方式进行融资。同时，应稳步推进地方民营银行等中小金融机构建设。中小金融机构根基在当地，容易掌握中小企业真实情况，能规避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交易成本高、交易风险大的问题。
(中国工业报记者 杨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