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1版) 第四,大力开展创建制造业 “单项冠军”和专精特新 “小巨人”行动。德国、日本的经验以及我国工业界的探索实践,都证明是提升“四基”的有效措施。从2016年开始, “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和产品已向社会发布了四批,累计514家,为行业树立了标杆。他们的共同点是:一是专注执着。长期专注核心产品、坚守主业、潜心研制、追求卓越。二是创新驱动。这些单项冠军企业平均拥有有效专利404项。其中2019年的第四批中有14项 “卡脖子”的关键材料、关键零部件和元器件取得突破。三是质量为先。精准制造、智能制造,产品和服务的先进性、可靠性、稳定性、环保适应性和寿命周期行业领先、国际领先。四是扩展市场。主营产品市场占有率全球排序前三位。如果越来越多的制造业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成长为专精特新 “小巨人”,达到单项冠军水准,我国制造业水平就会大幅提升。 第五,打造各类专业化社会服务平台。工信部已出台 《产业技术基础公共服务平台建设管理办法》,支持各类专业、各种所有制的“平台”为社会服务。属试验检测认证的,应具有资质、授权;属技术管理咨询服务的,应市场化运作。近几年信息服务平台应运而生,为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提供解决方案和应用场景,推动了互联网等信息技术与实体行业的跨界融合。 以上 “四基”工程,主要是着眼于技术和装备等 “物”的层面提出的。提升工业基础能力还要从基础工作、基层建设、人员基本素质等 “管理”的层面努力,某种意义上显得更为必要。当然这是另一个范畴的问题,需要另外专门研讨。 二、加强产业链建设,提升产业链能力和水平 2018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 “巩固、增强、提升、畅通”八字方针,即巩固 “三去一降一补”成果,增强微观主体活力,提升产业链水平,畅通国民经济循环。2019年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提升产业链现代化水平,我们不仅要着眼于企业,而且要扩展到由一系列企业组成的产业链。如果企业搞好了,行业搞好了,国民经济就有更好的发展。 什么是产业链?一是从产品生成的全过程看,从研发、设计、采购、加工、营销到产品的使用、报废、回收的全过程,包含了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其中科学技术和现代管理贯穿始终。二是在经济活动的全过程中,有不同的行为主体。例如,发明人、设计者、投资人、合伙人、承建方,生产过程中的供应商、制造商、销售商,以及下一道工序的顾客或最终消费者,组成了利益相关方,产生了价值的积累和分配,伴生着不同主体的协作与配合。三是从国际视野看,我国制造业产业链已延伸扩展到全球,生产要素在更大范围内合理流动。可以充分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实现科技、资本资金和人才的流动,激发出新的生产力。 我国工业领域产业链还存在着诸多问题。不少行业技术水平不高,竞争力不强,仍处在全球价值链的中低端;一些行业由于核心关键技术受制于人而存在风险,近几年一些企业的无序外迁也会影响产业的稳定安全。提升产业链现代化能力和水平需要不断实践、积累。当前来说,有几件事情显得更为迫切。 第一,要实践 “三个变革”,提高产业链供给能力和水平。实现质量、效率、动力变革,以质量为先。产品低端过剩、高端不足,难以满足人们多样化、个性化、高端化的产品和服务需求。在世界财富500强中,按销售收入排,我们有129家,超过了美国;但是在品牌500强中,我们只有38个,排行第五,虽然也有进步,但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制造国很不相称。提升产业链供给能力和水平就要抓住质量和品牌,质量品牌上去了,增加值也提高了。 要大力提升工业效率。我国工业增加值率约为22%~23%,发达国家是35%~40%。2018年规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利润率是6.49%,美国近几年约为8.5%。我国制造业全员劳动生产率约为19.5万元,是美国的19.2%、德国的27.8%。工业万元增加值能耗估算约为0.95吨标煤,是发达国家的2倍。万名制造业员工拥有机器人近60台,接近世界平均水平,但与美德日韩300台以上的水平相去甚远。以上 “率”的指标都是产业链乃至国家工业效率的反映。效率变革要逐项分析,找到矛盾并寻求变革的目标途径。 加快新旧动能转换,建立现代产业体系。培育发展新兴产业,加强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使之焕发生机。目前高技术产业只占工业增加值14.1%,这两个方面要同时发力,形成现代产业体系。要实现产业集聚和提升,就要发展产业园区,建立产业集群,这不是一个企业,而是一个产业链。发展数字经济,跨界融合不仅是企业和企业之间,更是行业和行业之间,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融合,推进产业链数字化转型。 第二,加强自主创新,提高产业链自主可控、安全高效的能力和水平。近年来,美国挑起的贸易摩擦,已经扩展到科技、人才、金融等领域,不断对我国封锁打压。如果不能尽快在 “卡脖子”关键核心技术上取得突破,就很难把发展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事实说明,必须坚持自主创新,包括加强基础研发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还要特别注重成果的转化和产业化。通过创新实现产业链自主、安全、可控,提升现代科技水平,要分国家、行业、企业三个层面组织创新攻关。国家要抓具有全局性、前瞻性、先导性、战略性的重大科技专项。企业是科技创新主体,大中型骨干企业要加大研发投入,要有自己的研发中心和技术团队;中小微企业要专精特新,要自己努力,也要依靠产业链协作,依靠社会公共服务平台。 我这里着重说说行业层面。随着行政体制改革,原行业研究院、设计院已经公司化走向市场,行业共性技术研发攻关被弱化了。这个层次的技术多属应用型、专业性强,国家鞭长莫及、难以覆盖,企业实力有限难以全部承担。如电动汽车的技术难点是动力电池,各自为战,久攻不克。工信部组织相关科研、生产单位,由有色研究院牵头于2016年组建了国家汽车动力电池创新中心,取得了进展。据悉,目前已组建了11个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2020年要达到15个,2025年达到40个。行业共性技术攻关落实了,产业链的科技水平就会得到提升。 第三,各行各业都要积极主动参加污染防治攻坚战,推动产业链绿色低碳转型。污染防治是三大攻坚战之一,工业领域是重要战场。所有行业都要积极投入到污染防治攻坚战中,要由企业行为扩展为行业行为,由企业绿色转型推进产业链转型,进而推动全社会的生态文明建设。污染防治要抓源头,抓住能源消耗的龙头,响应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能源四个革命,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改善能源消费结构。不仅要在生产过程中节能降耗、减排治污,而且生产的产品,无论是生活资料还是生产资料,在储运、销售到消费环节,直到产品报废回收,全生命周期都应是绿色低碳安全的。这就要靠全产业链的努力,哪怕只有一个环节松懈了,污染防治攻坚战也难以获得全胜。这就要求企业和行业都要增加环境投入,严格执行环保法,接受国家和社会的监督检查,努力做到近零排放、保护生态。当然,要精准治污、科学治污、依法治污,防止简单粗暴一刀切。 第四,发挥产业联盟和协会、商会作用,促进产业链各类企业协调发展。一个行业应该形成若干个产业联盟,由大型骨干企业领军带动,支持中小微企业共同发展,强化产业链功能。一般来讲,大企业在数字化、智能化方面条件好,实力强,大都先行一步,成为行业典范,把自己的经验向行业推广,进一步发展成信息服务平台,为中小微企业服务。比如航天科工的航天云网、三一重工的树根互联,还有海尔家电的COSMO平台、红领服装的魔幻工厂等。在“一带一路”建设中,企业的共同呼声是要抱团出海,防止无序竞争。 在国民经济的运行中,国家负责宏观调控,企业是微观经济基础,中观层面即行业管理和产业链建设相对较弱。政府机构改革职能转变,行业管理主要抓规划、政策和标准。行业协会商会在产业链建设中可以发挥独特的作用,一是作为政府和企业之间的桥梁纽带,接受政府的购买服务、委托服务,政府相应把不该管、管不了、管不好的职能交给市场;二是发挥协会商会行业自律功能,维护产业链的健康成长,十九届四中全会把此定位为 “基层社会治理的基础”;三是作为 “社会组织协商”,开展企业、行业间的交流互动,反映行业企业的合理诉求,维护企业的合法权益。 (此文为李毅中同志在2019(第三届)中国工业经济年会暨第四届中国行业经济指数论坛上的主旨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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