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天津泰达洁净材料有限公司口罩生产线。
■ 孙 虎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口罩等一大批医疗物资一度紧缺,这反映出我国应急物资保障存在短板。笔者以医用口罩储备为切入点,分析我国应该如何构建应急物资保障体系,希望有所启发。
疫情暴露储备短板
我国是口罩生产大国,年产量占全球的50%左右。2019年口罩产量约50亿只,产值约100亿元,其中医疗口罩占比约55%左右。口罩产业的上游包括熔喷布、鼻梁条和耳带材料等,生产装备包括打片机、耳带点焊机和包装机。产业链的中游是生产制造,产业链的下游主要是批发零售商以及医疗医药机构等。
可以看出,口罩的生产制造环节门槛并不高。疫情发生后,很多企业都投入到口罩生产,产能实现了大幅攀升。
从整个产业链来看,口罩快速达产的关键在上游,熔喷布是核心。疫情发生前,我国非织造布产量约为每年600万吨,熔喷工艺占非织造布的比重仅为1%左右。因此,国内熔喷布的年产量为5.5万~6万吨,产能在8万吨左右。一吨熔喷布可以制作100万只左右的医用口罩,或者40万只左右的N95口罩。熔喷布每天的产量一般在150吨左右,如果全部用来做口罩,可以生产1.5亿只左右的一次性医用口罩,或6000万只左右的N95口罩。熔喷布不断扩产,但是口罩依然短缺,问题出在口罩机器。疫情期间,口罩机也在赶制,但由于很多机器存在质量问题,导致有些厂家口罩达产只有30%。此外,很多企业是临时转行从事口罩生产,需要学习时间,这个时间大概是1个月。
换言之,在类似新冠肺炎这种突发医疗卫生事件下,我国每天大概需要1亿只口罩,在限制出行的情况下,这种产量能够缓解我国国内口罩紧缺问题,对疫情起到控制作用。口罩行业从平时每天生产2000万只调整到1亿只,大概需要30天的调整期。
储备量测算要科学
计算我国口罩储备量,需要分析以下几个影响因素。
一是口罩的储藏时间。一般医用口罩的保质期在2年左右。如果医用储备的口罩2年都没有使用,2年后需要全部销毁,并更新一批新的口罩。口罩储备易受潮,其包装储存有严格要求,温度要在零下20摄氏度到零上30度之间,湿度要低于80%,全年都需要在这个环境下储存。
二是拟保障疫情的等级。医用口罩的储备应像工程设计理念一样,设计之前要明确能够保障感染人的数量,明确拟定的疫情多少年一遇。
三是类似的公共卫生事件发生的周期。突发事件的一个根本特征是难以预测,但是规律具有相似性,可以根据既有规律做出预测。
综上,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为了全国人民的生命安全,应该为所有国民提供保障;第二,保障级别应该以此次疫情为参照,每天至少需要7000万只医用口罩;第三,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国的疫情暴发周期超过口罩的保质期,每2年需要更换一次储备。
按照以上推论,为了给大规模生产医用口罩提供时间,我国应储备30天用量的医用口罩,数量约为9亿只左右。扣除大约1亿只的企业平时库存量,我国应该储备的医用口罩数量约为8亿只左右,如此才能为后期产能调整到每天7000万只留下时间。
储备点数量应有最优解
医用口罩储备问题归根结底是经济问题。从灾害经济学的视角来看,一般认为前期预防比后期灾害重建更有经济效率。例如,平时医用口罩的成本价格在几毛钱,口罩最短缺的时候,一次性医用口罩价格接近3块,中间价格差距5~6倍。此外,及时的防护可以让灾害发生的概率降低,如果口罩供应充足,传染源会被及时切断,后期造成的灾害损失会更小。
从某种意义上说,口罩是一种公共物品,在国家没有严格要求各地储备量的情况下,各地都会有 “搭便车”的意愿,通常不储备而发展经济,这正是储备短缺的原因。
因此,在已知储备数量的前提下,应当按照成本最低的目标做最优储备方案。储备需要仓储、运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储备点越多,需要协调的人力、物资越多,单位储备量的成本就会越高;储备点太少又会造成全国运达距离增加,各个储备点经济压力过大。基于此,储备点数量应该有一个最优解。第一,储备点的选择应以人口大城市、中等城市为主,分等级储存。第二,因为口罩储备对场地有特殊要求,需要花费不菲的费用,因此建议共建专用储备仓库,分摊建设成本,制定应急调拨制度。
对于储备到期产品的处理问题,可以采用滚动更新的方式进行储备。具体做法可分两期分别储备4亿只,从第二年起,每年更新4亿只。这种方法与两年后一次性更换8亿只医用口罩相比,可以起到平滑生产周期的作用。因为一次更换8亿只口罩,这部分产量占国内总产量的30%,会给市场带来较大的冲击,价格会出现波动。储备的交易方式可以采用公开招投标的方式,对招标对象设定一定的门槛,因为这种储备每年都会发生,需要考虑企业的实力和生产的延续性。
对于储存半成品和生产能力也需要考虑。生产熔喷布的聚丙烯在特定湿度和避光条件下可以保存1年左右,因此储备成品口罩更经济。但是,在聚丙烯方面可以储存一些生产能力,国家可以出台政策,使一些大企业储备一定比例的生产能力,并在企业考核中予以正面体现,或在税费减免中予以体现。
从储备口罩机器的角度来看,疫情过后,预计会有大批口罩生产机器闲置。因此,建议国家依托从事口罩生产的大型国企收储一部分口罩机器。考虑到应急生产机器调试需要时间,应形成技术规范,确保关键时候人员技术到位。
(本文作者系应急救援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