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金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动力电池产业，2022年还是 “有锂走遍天下”，如今却成了 “人怕锂，马怕鞭”，整个行业都在思考 “如何尽快换道升级”的事了。
资本暗战升级：行业加速洗牌
   近半年来，我国动力电池市场出现了不少具备方向暗示价值的投资案例。
   据不完全统计，2023年前5月，有安迈特、福瑞电气、乐亿通、恒翼能、众宇动力、立方新能源、清陶能源、鲲鹏合成材料、唐锋能源等众多动力电池项目接连获得至少数十亿元的风险资本投资——很多项目未披露融资额。
   大资本持续涌入，市场主体不断增生，国内动力电池企业真的 “杀疯了”。从5月最新统计数据看，国内动力电池市场竞争格局也在加速洗牌。
   我们综合分析电池联盟动态发布的月度统计数据发现：2023年前5月，宁德时代电池装机量市占率由前4月的43.43%下降至42.93%，比亚迪电池装机量市占率由前4月的30.47%上升至30.53%，中创新航市占率由前4月的8.21%下降至8.10%，亿纬锂能由前4月的4.17%上升至4.30%，国轩高科由前4月的4.21%下降至4.06%，欣旺达继续保持前4月的市占率水平2.53%，蜂巢能源由前4月的1.32%下降至1.30%，孚能科技由前4月的1.19%上升至1.26%，瑞浦兰钧由前4月的0.46%上升至0.69%，正力新能由前4月的0.35%上升至0.62%。前4月曾挤入动力电池TOP10的动力电池企业捷威动力，在前5月的统计数据中跌出前10。
   值得高度关注的是，在上述企业中，正力新能是2022年8月才完成A轮融资的。
   正力新能的外宣口径信息显示，该企业进入动力电池领域后，突出强调 “降低原材料成本、引入新的制造工艺技术、提高设备利用率等，以降低整体制造成本”。正力新能的后来之上证明，锂电动力电池的市场竞争已经由价格战升级为成本战。
   目前，锂盐价格已重回30万元/吨，进行成本竞争只能依靠科技创新。而升级技术竞争势必要侵蚀部分企业的主业盈利数据。
   从已公布财报的企业数据分析，目前不少动力电池上市企业的扣非净利润都出现了令人不安的走势。
   截至2023年一季度，有公开财报数据的动力电池巨头企业 （上市企业）扣非净利润只有3家为正数，其余多为负数：宁德时代 （300750.SZ）78亿元，比亚迪 （002594.SZ）35.65亿元，亿纬锂能 （300014.SZ）6.12亿元；国轩高科（002074.SZ）-0.11亿元，欣旺达 （300207.SZ）-2.47亿元，孚能科技 （688567.SH）-3.65亿元，中创新航 （03931.HK）会计口径不同且尚未公布一季度相关数据。
   本报在4月初发布的 《动力电池产业发展报告 （2022-2023）》中以详实的具体数据，列表分析指出，当前国内动力电池/储能市场库存居高不下，企业自由现金流能力严重分化，产业利润结构出现两极化趋势，国内动力电池产业正在面临如下四重挑战：一、锂电能源密度技术的挑战；二、生产成本上升的考验；三、产业竞争向社会扩大化的挑战；四、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与挑战。
   两个月过去了，上述四大挑战正变得日益严重。
抢控技术红利：“先知资本”加速换道
   随着世界各国对碳达峰和碳中和承诺期限的日益临近，禁燃令已在全球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落地。新能源汽车势必成为本世纪人类出行的一大刚需。为此，世界各大汽车企业纷纷转型新能源市场，动力电池由此成为炽手可热的必须动力。
   但在锂电能量密度技术遭遇瓶颈的尖峰时刻，有些 “先知型的风险投资机构”已经开始早早布局氢能市场了。
   据悉，在上海，唐锋能源于2023年1月获得了一众风投机构的C轮融资，其融资额为3亿人民币，产品为氢燃料电池。投资该项目的VC有金浦投资、前沿投资、东风资产、陕煤集团、上银国际、久奕投资、石雀投资、高瓴创投、朗玛峰创投。
   在湖北，众宇动力也在今年1月获得D轮融资，其技术路线为氢燃料电池，融资额未披露，投资机构为宏泰基金。
   在广东，福瑞电气于2023年2月获A轮投资，技术路线是燃料氢电池，获投金额为数千万元人民币，投资机构有HIT高新投、吉富创投、源慧创益、水木创投、飞图创投、深圳高新投。
   除了氢能，钠电池也备受 “先知”青睐，但限于该类技术产业化、规模化尚需时日，相关企业因此多在锂电池与钠电池间采取了平衡发展策略。
   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当属去年获得A轮融资今年便挤入国内动力电池市占率TOP10行列的企业正力新能。
   据了解，正力新能的VC投资机构可谓是个资本天团。其成员含中信聚信、中金资本、正海资本、海松资本、建信信托投资、盛屯矿业、厦门国兴投资、兴证投资、江宁科技创投、建发新兴投资、创合鑫材基金、中泰仁和、五矿创投。
   北京的安迈特，在今年1月获得VC机构的A轮投资，其技术路线也是兼顾锂离子电池和钠离子电池，企业融资额未披露，为它投资的有东方富海、京能科技、首都科技发展集团、皇城相府集团。
   新技术或得资本支持往往意味着既有技术会被市场加速迭代。正因如此，很多前期已投锂电项目的VC现在多面临骑虎难下的困局。为照顾其现实利益，那些已投建的锂电项目，VC资本只能一边无奈陪跑，一边被迫追加资本攻关能量密度技术，一边伺机换手套现。
   广东的恒翼能，今年1月获D轮投资，既定路线为锂电，融资额披露为数亿人民币，投资机构有摩根士丹利、立湾创投、橡栎投资、松山湖科学城集团。
   广东的乐亿通，今年2月获B轮投资，既定路线为锂电，投资机构为国科投资。
   湖南的立方新能源，今年2月获B轮投资，技术路线锂电，投资机构含清晨基金、华拓资本、谦厚投资、加法创投、株洲国投创投。
   江苏的清陶能源，今年5月获C轮投资，既定技术路线锂电，融资额为27亿人民币，投资机构为尚颀资本。此种大力度追加投资，大有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的味道。
宏观调控：高质量发展亟待科学监管
   本报在 《中国动力电池发展报告 （2022-2023）》中，以详尽的独家数据和案例分析提出：动力电池产业应统筹考虑长期战略利益、中期潜在利益和短期现实利益，规避资本无序竞争和过度竞争，鼓励资本重组、资源和市场聚合，引导产业升级；尤其应该鼓励具备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企业创新发展，降低产业经济成本，实现高质量发展。
   近日，工信部副部长辛国斌也对外表示，国家应 “引导社会资本理性投资，避免盲目扩张和无序发展，同时研究编制换电技术标准体系”。
   从当前市场发展现状看，产业换道与技术升级显然会对已投产的锂离子电池项目构成挑战。面对前期投资 “被骤然终结”，乃至 “无疾而终”的或然风险，产业资本势必会做 “困兽之斗”。
   为避免资本竞争失序、失速，避免市场失灵，同时为实现高质量发展，动力电池产业监管急需建立一套强有力的科学指标来规范和引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