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ST康得 (002450.SZ)晚间公告，因涉嫌债券市场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证监会决定对公司实际控制人钟玉、董事纪福星、监事周桂芬立案调查。康得被立案调查再一次引发了坊间关于上市企业财务造假的关注和热议，而与康得案并称为 “两康”造假大案的另一个主角*ST康美 (600518.SH)则不免再次被人们提及。
   截至6月12日收盘，康美药业的最新市值仅剩下131.81亿元，相比两年前的制高点市值1390亿元，已经一落千丈。不仅如此，由于康美药业及相关人员涉嫌犯罪行为已被移送司法机关，这个当年A股市场上人人追捧的绩优股，被誉为中国民族医药健康产业一杆大旗的企业，未来走向如何，仍然充满不确定性。
康美药业300亿造假大案始末
   在造假案爆出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康美药业被股民看作是中国资本市场上的一匹大白马。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董事长马兴田带领康美药业在市场上狂飙，业绩惊人。
   2015年，上市之初市值只有8.9亿元的康美药业市值突破千亿元，增长120多倍，成为A股市场上首个突破千亿元市值的药企。2018年5月29日，康美的股价达到了历史最高点27.99元，市值更是创下了1390亿元的新纪录。康美也因此力压上海莱士、白云山、复星医药等药企，坐上医药板块的第二把交椅，仅次于恒瑞医药。
   然而，从巅峰到开始坠落，只有不到5个月的时间。2018年10月16日，康美药业在盘中突然跌停，10月17日再度闪崩跌停，之后的4个工作日，康美市值迅速被腰斩。也是在这一年，市场上关于康美财务造假的声音越来越响。
   2018年12月，证监会发布公告，称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决定对康美药业立案调查。此事一出，康美药业原本已暴跌的股价再次遭到重创。康美药业公告表示，将全力配合中国证监会的调查工作，并严格按照监管要求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不过，对于存在何种信息披露违法违规问题未做具体说明。
   在证监会对康美药业立案调查之后，康美药业年报姗姗来迟，直到2019年4月30日才公布，与此同时发布的还有一则《关于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的公告》。自此，康美药业近300亿元资金不翼而飞的 “惊天大雷”被爆出。公告称，由于财务数据出现会计差错，造成2017年营业收入多计入88.98亿元，营业成本多计入76亿元，销售费用少计入5亿元……在这份公告里，最令人震惊的是货币资金多计入299亿元，这也意味着康美药业2017年财报中竟有299亿虚增货币资金。
   证监会立即对康美 “不翼而飞”的近300亿元进行了详细调查。证监会发言人高莉在例行发布会上表示，康美药业有预谋有组织长期系统实施财务造假行为，恶意欺骗投资者，影响极为恶劣，后果极为严重。
   2020年5月14日，证监会依法对康美药业300亿元违法违规案作出处罚决定，责令康美药业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60万元罚款，对21名责任人员处以10万~90万元不等罚款，对6名主要责任人采取10年至终身证券市场禁入措施，并将康美药业及相关人员涉嫌犯罪行为移送司法机关。
   2020年6月3日晚间，康美药业发布业绩预告更正，公司预计2019年度亏损达46亿元，预计2019年度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为-46.15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约为-48.31亿元。这相比于1月份的业绩预告亏损多亏了30亿元，比4月30日披露的主要经营业绩报告中的亏损数字也多出10亿元。
   2020年6月，中国银行间交易商协会2020年第6次自律处分会议审议决定，对康美药业予以公开谴责、暂停其债务融资工具相关业务并责令其限期整改；对相关责任人予以公开谴责、严重警告或警告，并认定部分人员为债务融资工具市场不适当人选。
康美药业未来仍面临退市风险
   5月15日全国投资者保护宣传日前夜，闹得资本市场满城风雨的 “两康”大案第一份正式处理结果落地。尽管证监会主席易会满表示 “对这类案件，证监会将紧抓不放、一查到底”，但对康美药业罚款60万、主要责任人10年至终身证券市场禁入的处罚，仍被认为有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之嫌。
   消息传来，被ST处理的康美药业5月15日开盘即封死涨停板，上涨4.83%，报价2.82元/股，总市值140亿元，收盘仍有15万余手、超过4500万资金等待追涨。
   由于4月2日海外上市的瑞幸咖啡曝出22亿财务造假丑闻，使得康美案的处理备受关注，甚至成为中国资本市场未来走向的风向标和海外资本市场判断中概股的参考要件。此后， “造假300亿，罚款60万”的段子不胫而走，出现了要求康美药业退市的声音。
   有分析认为，因康美药业的虚假陈述行为发生在2020年3月1日新 《证券法》实施之前，根据法不溯及既往一般原则，证监会是依据2005年修订的 《证券法》对康美药业作出的处罚，罚款60万元已属顶格处罚。结合证监会下发处罚决定时所用的激烈言辞，都充分体现了证监会对于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违规零容忍的态度。而根据2020年4月30日康美药业发布的2019年主要经营业绩报告，其全年净利润修正为-36.48亿元，为上市后的首次亏损，显然不符合退市标准。
   “站在惩罚上市公司及其大股东的角度来说，对重大违法违规的上市公司，按照规则予以退市比较合理。但另一方面，一旦退市将对中小投资者造成比较大的利益损伤，因此监管层对退市一直较谨慎。”经济学博士后、高级会计师马军生认为，对上市公司的惩罚手段有很多种，如行政处罚、民事赔偿或者是刑事追责等，不是非得通过退市来达到处罚目的。康美药业如果财务指标及经营状况尚未达到退市标准，预计有持续经营能力，那么就不一定非要退市，退市或将给中小投资者带来更大伤害。
   “行政处罚只是开始”，另有分析认为，康美药业最终会不会退市，不可过于乐观，行政处罚之后还要结合司法调查结果。如涉及刑事调查，并被司法判定有违法行为，那么很有可能被退市。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康美案刑事调查最终结果如何，都必将成中国资本市场的风向标事件，也将成为经典判例供同类案件调查借鉴。目前，除了康美药业之外，还有辅仁药业 （600781.SH）等一批涉嫌财务造假的违法违规上市公司等待调查结果。
   （本报综合新浪财经、健康时报、中国新闻网、砺石财经等报道）
相关链接
康美药业早已负面缠身
   据央视报道，2009年~2010年，凭借中药材三七的价格猛涨，康美药业囤积三七然后抛售，赚取上亿元收入，危害中药企业生产经营秩序，受到发改委处罚。2016年到2017年期间，康美药业的菊皇茶、菊花、人参产品分别因违法添加行为、农药残留量项目等不合格，多次被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处罚、通报。
   2016年11月10日，江苏省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中国证监会投资者保护局原局长李量受贿一案。在庭审中，扬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0年至2012年，被告人李量利用担任中国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行审核一处处长、创业板发行监管部副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为康美药业等9家公司申请公开发行股票或上市提供帮助，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共计约694万元。
   从2012年开始，康美药业就屡被质疑财务造假，并因信息披露违规引起诉讼案件。2014年8月，一位康美药业持股人到证监会实名举报，详细说明康美药业管理层的违法违规行为。裁判文书网信息显示，刘志清状告康美药业管理层侵占上市公司资产十多亿元，并指出康美药业存在虚假陈述、购买土地时涉嫌财务造假十多亿元、广发证券包庇康美药业财务造假等多项违法违规行为。
   此外，有媒体在裁判文书网查询康美药业共出现431条结果，其中刑事案由26条，民事案由325条，行政案由35条，并多次卷入贪腐案件。马兴田本人最近一次登上司法文书是2019年3月19日。当天，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四川省阆中市市委原书记蒋建平受贿罪一审刑事判决书，马兴田再次名列其中。这已经是2015年4月以来，马兴田第5次因为涉及行贿案件被写进判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