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 （左四）、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 （右三）、曙光数创董事长任京晹 （右一）、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院长张立 （右二）、中国工业报社副社长吴金慧 （左三）、国投招商董事总经理舒小斌 （左一）受邀参加央视 《对话》。左二为央视主持人靳强。
■ 中国工业报记者 余 娜
   作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中国已连续十三年稳居全球第一制造业大国。在新发展格局下，先进制造业吹响了高质量发展的集结号。3月21日至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湖南调研并主持召开先进制造业发展座谈会。李强总理指出，我们坚守制造业的决心不能动摇，做强制造业的力度必须加大。并且强调 “要紧紧围绕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
   那么，先进制造业的 “先进”体现在何处？如何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4月1日，刚刚参加了先进制造业发展座谈会的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与曙光数创董事长任京晹、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院长张立、中国工业报社副社长吴金慧、国投招商董事总经理舒小斌，在央视财经频道 《对话》栏目围绕“先进制造业 加速进行时”主题，展开了一场深度对话。
责任大、任务重发展先进制造业迫在眉睫
   谈及参加此次先进制造业发展座谈会最深切的感受，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表示，“总理非常认真倾听我们这些企业的意见，对民营企业进行了高度肯定，坚定了今后我们甩开袖子干的决心。”
   作为中国自主汽车品牌的领头羊，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亦坦言，“会议进一步传递了党和国家对于发展先进制造业的强大的信心和决心。我感受到的是沉甸甸的责任，虽然任务艰巨，但是使命光荣。”
   那么，何为先进制造业？“先进制造业是掌握了核心技术的产业，是基于这一轮技术群的一系列突破和基于大数据、互联网技术、工业互联网以及其他通信等为基础的先进制造，最后表现出来的是产品创新力强、品牌力强、企业的盈利好，且可持续发展。”朱华荣这样分析。
   朱华荣进一步阐释：汽车产业是非常典型的传统制造业。现代科技进步带来的人工智能技术、芯片技术、工业互联网技术等正在对制造体系产生颠覆性改变，使其向先进制造业发展。
   而在李西廷看来，技术密集，能够增强国力，生产现在市场上急需的产品，这就是先进制造业。
   曙光数创董事长任京晹表示，他心目中的先进制造业，是个不内卷的三好制造业，即“好赛道、好技术、好管理”。“当前，传统制造业面临的内卷状况非常严重，很多行业出现全行业微利甚至亏损，我们发展先进制造业就是要让行业从红海走向蓝海。必须开辟新赛道，用技术创新来带动行业发展。”
   在工业领域深耕40余年，中国工业报见证了中国制造业的成长。中国工业报社副社长吴金慧认为，相对于传统制造业，先进制造业是利用先进的技术，尤其是信息技术、材料技术、生产工艺技术等融入制造业中，以实现高质量、高效率以及绿色化、智能化的发展。它既包括传统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也包括利用新兴技术来发展起来的一些新兴产业。
   作为投资方的代表，国投招商董事总经理舒小斌谈到，新技术与传统技术在生产要素上相融合，产生新产品或者对产品的优化，生产组织方式的优化，甚至商业模式的优化，就是一个先进制造的过程。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发展先进制造业的紧迫程度，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院长张立表示，已经 “迫在眉睫”。“我们要不断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以及大市场的优势，不断地推进改革，扩大开放，加速发展先进制造业。”
   吴金慧也用 “刻不容缓”来形容现在的局面。她表示，中国制造业走到今天，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同时也积累了一些问题。例如资源环境的制约，产业创新能力不够，高端产品不足和低端产品过剩等。当前，国际产业分工和产业布局正在深刻调整，我们又面临着高端制造业向发达国家回流，低端制造业向低成本国家转移的挑战。 “就像李强总理所说，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正处在重要的关口。我们要加速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迈进，发展先进制造业非常紧迫也势在必行。”
   舒小斌的答案是 “别无选择”。“当前制造业仅靠规模的增长满足不了国家未来经济发展增长的需求，要靠效益，靠结构调整，靠可持续发展，而先进制造业就是这三个方面的最重要的支撑。”
拽着国产软件往前走 终端牵引很重要
   新一轮信息技术引领下，软件的重要性在产业发展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长安汽车的第三次创新创业中，软件正成为该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朱华荣表示，软件的研发生产，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软件定义汽车是未来的方向，必须要构建强大的科技力量；未来的汽车是 “智能汽车机器”，也是中大型移动终端、储能单元，以及大数据的采集载体。“从2020年开始，像智能网联汽车的这些软件都是我们自己研发，硬件设计开发也都是依靠自己在进行。不过，一些基础软件仍然需要依赖进口。”朱华荣透露。
   “2020年至2021年，我们花费了长达一年半的时间，系统考察了国内的工业软件。”舒小斌说，“不客气地讲，国内工业软件，尤其在研发工具端的软件可能与国外差距15年、20年以上。工业软件如何支撑先进制造业发展，已经成为业内需要共同面对的一个难题。”
   在他看来，要有应用牵引，即一些终端企业拉着、拽着国产软件往前走。从世界上四大家工业软件公司来讲，都是从飞机制造业、军工制造业分离出来的。“软件就像一个孩子，需要不停地成长迭代，如果没有这种迭代的机会，国内的软件完全靠自主开发时间过于漫长。终端的牵引、不放弃，对国内软件业而言，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支撑。”舒小斌说。
利益捆绑、风险共担 增强供应链韧性
   新兴产业格局下，工业链韧性如何增强？
   “发展先进制造业，全供应链需要合作。必须把企业的需求告诉上游供应链，还要跟下游使用者有密切沟通。”李西廷表示。
   在其看来，供应链上下游的企业之间可通过交叉持股、技术协同、合作项目等方式进行捆绑，加强合作。“你赚了钱我享受，我赚了钱你也享受，有了困难可以互相帮助，这样的供应链才最健康，才能联合起来抗击各种突发的风险。”
   朱华荣也认为，必须要和上下游形成战略合作，要把未来的战略规划形成共享。“疫情三年，供应链成了非常大的痛点。我们反省后认为，战略合作伙伴不够紧密，利益捆绑、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机制没有完全构建起来，这是今后特别要加强的一个领域。”朱华荣说。现在长安汽车不再把原来的供应商、经销商称之为供应商、经销商，而是称为“科技长安，智慧伙伴”。
   任京晹强调，企业需要与上下游合作伙伴协同创新。他举例说，“稍早前，我们需要一种液体浸泡计算机，但这一液体早几年咱们国家还不能生产，只能从国外单一供应商进口。后来，通过与国内合作伙伴一起联合创新，我们将这个产品进行了国产化，成本下降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
   制造业上下游供应链的深度绑定，正成为当前一大趋势。张立分析，以前 “供应商”“销售商”的叫法，现在被 “伙伴”取代，代表着企业对供应链关系理解的深化。张立同时提醒，不仅要维护国内供应链稳定，同时也需要维护国际供应链安全。维护供应链的稳定需要企业、政府共同努力。
需求发生重大变化制造业人才需要更多尊重
   先进制造业的发展离不开人的参与。那么先进制造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2022年长安汽车有一次大规模的人员 “换防”。朱华荣表示，这一轮技术创新带来的产业变革、社会变革中，人才的需求会发生重大的变化。原来像长安这样非常典型的传统制造业，软件人才几乎是零，现在14000位研发人员里有6000人是软件和智能化、新能源人才。长安汽车一边打仗一边换防，6天时间800多管理层人员起立，重新聘用到位，其实是进一步让最优秀的人匹配到最需要的岗位上去。最终要激发整个团队的活力，增强创新力和市场活跃程度。
   谈到对人才的需求，几位企业家都提到，先进制造业发展更需要复合型人才、智能化人才、创意性人才，诚信、协作、学习、创新是用人的标准，而目前这样的人才并不好找。
   吴金慧表示，出现大学毕业生的知识、技能与企业的需求不匹配的现象，与目前的大学课程设置有一定的关系。虽然现在很多大学在重视与企业一起建立教育基地、建立联合培养的机制，但是从整体来讲，课程教学和实际应用还有一定差距。
   张立认为，好的人才应该像一个好的种子，需要三个条件。一是产量高、质量好；二是好的种子对水、肥、环境的要求不能太高，这是现在很多年轻人应该学习和锻炼的；更重要的是抗逆性强，当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也能走出自己发展的路径，创造更多价值。
   舒小斌表示，从目前实际情况看，真正顶尖院校的工科人才在传统的制造业里面是很难招到的。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下，提升全社会对制造业人才的尊重和社会地位非常重要。